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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伯納多 Bernard of Clairvaux(1091-1153)     編號/20     公布時間/Mon Jul 25 12:01:47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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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納多 Bernard of Clairvaux(1091-1153)小傳



一一一二年的春天,有三十個意氣飛揚的法國青年,風塵僕仆地奔向德眾(Dijon)附近的細妥(Citeaux)。他們在做什麼呢?是投奔十字軍的旗幟之下,去參加那個世代人的心目中,最偉大的聖職嗎?還是去投奔某一個封地的公爵,開始他們飛黃騰達的政治生涯嗎?不!他們告別了鄉人親友,舍下了他們手中的一切所有的,輕快地踏上了他們屬天道路。他們所要去的地方,乃是當時最貧窮、最不為人知、最乏人問津、卻是最嚴謹細妥修道院。這三十個人的領袖,是他們中間年齡最小的伯納多,當時他才二十二歲,可是誰也沒有料到這一位將自己埋下去的人,二十年以後居然是全歐洲政壇和教會人眾望所歸的人物,也是當時經院哲學界中的異端聽了就膽寒的屬靈權柄。但我們在這裡所看重的不是這一些,我們只願意踩著他的歌聲——「哦!滿了傷痕的頭」、「耶穌,只要一想到你」,一同翳入他的心靈世界——在這裡,十字軍時代過去了,修道主義過去了,中世紀也過去了,但有一個永不過去,不是主那渾然完全的聖愛。

詩人從小就以「永遠」做他一生的砝碼

詩人伯納多於一0九一年,即第一次十字軍東征的前六年,出生在法國的芳田(Fontaines,Dijon)。他的父親帖斯西臨(Tescelin)和母親阿蕾斯(Aleth),都是勃根第公爵(Duke of Burgundy)手下的貴族,帖斯西臨在公爵的宮廷中,是忠心耿耿而有智慧的武士。他們有五個兒子,一個女兒,伯納多排行第三。他們全家除了母親早逝之外,後來都進了修道院。

阿蕾斯是一位非常敬虔愛主的姊妹。當她懷伯納多的時候,常常問主會給她怎麼樣的孩子。有一晚,她得了一個夢,夢見有一隻紅棕點的小白狗,很凶悍地狂吠著。她就去請教一位長者,他說:「這孩子生下來,要成為神家中忠誠的看門者,而且是最有力的出口」。這句話,終身成為伯納多的警惕。詩人就在這樣敬虔的家庭中長大,在母親悉心的管教下,培育出單純、順從、慇勤和勇敢的性格。伯納多的才賦,從小在學校讀書,就已經表現出來,同伴中沒有一個能趕得過他的;但這些才賦,也成為他最容易受引誘、離開神的網羅。出身貴族,難免有許多世俗的朋友,他也漸漸和他們一同追逐世上的情慾快樂。當他發覺自己正在走下坡的時候,他就回到神面前禱告,求主幫助他對付他裡頭的情慾,他也完全地把自己獻給主。除了藉著禱告,還有一個力量幫助他的,就是他母親的死。這時他已經二十歲了,他的母親是在三年前去世的。阿蕾斯死的時候非常地安詳、也非常地莊嚴,好像躺在主永遠的懷抱裡似的。詩人說:「以後在我的一生,我遇見每一件事情,我總要拿『永遠』來衡量它,看它是否是為『永遠』效力的呢?」

「永遠」吸引他走上生命的窄路

這個思想,不但扶持他棄絕世界,更影響他一生服事主的路。當他自己到了面臨抉擇一生道路的時候,他既然知道,神已經定奪了他一生當走的道路——成為神家的看門者,他就去說服父親,容許他去細妥修道院服事主。家中沒有一個人讚成他,他們說:「你在經院哲學上,不是很出類拔萃的嗎?這是今天教會最熱衷的路,你為什麼要埋葬神給你的秉賦呢?」

也許我們要解釋一下奧秘派,和經院哲學有什麼不同。這兩條路都是在中世紀時才發展開來、蔚為風氣的。前者,注重直接地與主交通、注視主;後者,則注重間接的推測與沉思。前者,注重裡頭的主;而後者,注重邏輯分析和定義。前者,比較和修道院有關聯;而後者,則和學院有關聯。就當時的背景來說,經院哲學的發展,要比奧秘派更興旺。

雖然伯納多的才智,在經院哲學方面的表現,很叫人激賞,但他知道走裡面生命的路,才是惟一的出路。他後來曾說過,主的道路是讓我們敬拜和默想的,而非叫我們分析和發明的。伯納多所要去的細妥修道院,坐落在一處黑森林裡,誰都知道去了那裡,就等於將自己埋下去了。當時最叫人矚目的,是克呂尼(Cluny)修道院,他們的路很寬,經常接受人獻地建堂,紀律也比較鬆弛,而他們較注重經院哲學,所以跟當時社會很能一唱一和。相形之下,細妥就黯然失色了。

因著家人強烈的反對,連他自己也動搖了,後來就接受一項折衷的方案,改去德國的一家學院,因為在那裡,他的「心智能夠長大成熟」。他上路了,一路走,裡頭一直不平安,他就找到一間教堂進去禱告。主又藉著他母親給他的印象對他說話,他落淚了,就起身回家,對家人說,他要堅持到底,只為「永遠」效力。

主也在他的家中和鄉里做工。因著他的出來服事主,在一年之內,連續有三十個青年與他同去,其中有三位是他的親兄弟!

基督之死的馨香開始薰透他的一生

修道院的頭一年,可說是伯納多一生最艱難的一年,他經常問他自己:「伯納多啊,你來這裡是為著什麼呢?」目的是要提醒他自己的初衷。他來的初衷是什麼呢?他後來自己說:「在我才出來服事主的時候,我知道我自己沒有什麼,我也不為自己做什麼,我只是喜歡取下一小束沒藥,放在我的心旁。藉著這一束沒藥,我默想我們的主一生所有的痛苦和患難特別是祂在十架上所喝的那一苦杯,還有祂埋葬時所裹的沒藥。只要我活著,我就要寶貴沒藥的香氣,充滿我所引起的回味。我永遠只看重主為我所做成的恩典,因為在祂的死裡,我找著了生命!」「這無窮的回味,一直為我存留,沒有人能夠奪去的,這束沒藥要一直藏在我的懷裡。公義的完全、一切的智慧、救恩的豐富和主所做的一切,都藏在沒藥的奧秘裡面。」「有的時候,我從這些奧秘裡,暢飲一服叫我得益的苦劑,隔了一段時間,我發覺它變成安慰我的喜樂油,在我窘迫的環境中扶持我,也在我亨通的時候收斂我。這沒藥不只在我的心中,這是神所知道的,也從我的口中和筆尖流露出來,這是你們所知道的。認識耶穌和祂的十字架是我一生所學的全部!」因此,第一位為他寫傳記的,也是他最親密的同伴威廉(William of St.Thierry)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伯納多來細妥,只有一個心願,向舊人和舊人的心思而死。」

從這三十個人隱入了黑森林以後,勃根第省和它的鄰省,都開始注意到這間小小的修道院了。於是追求主的人絡繹不絕地來到這裡,使得細妥修道院在三年之間,連續分出去了三院,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伯納多被打發出去,在光明谷所建立的修道院,而伯納多日後所建立的修道院一共有六十八所,因此當時有一位弟兄說:「年老的母親和年輕的姑娘,都很怕伯納多,因為他所到之處,許多愛主青年人的心,都被基督奪去了!」

光明谷成為神同在滿溢的聖所

一一一五年,也就是伯納多進入細妥後的第三年,他被打發到奧伯河西岸的曠野,一個叫做「苦艾谷」的地方(Valley of Absinthe)去開工。與他同行的有十二個人,他們一到了那裡,正好是六月艷陽天,陽光普照在整個山谷,他就將那谷改名叫光明谷。不到六個禮拜的時間,弟兄們就胼手胝足地蓋好了很簡陋的教堂和木屋。十六年以後,光明谷成為德王、法王、教皇和主教們經常訪問資詢的地方。他們無不驚訝,這樣的屬靈偉人,居然是住在這麼簡陋的地方!光明谷的建築和生活,雖然簡樸,但是神的同在卻是非常地滿溢豐富。威廉告訴了我們當他第一次到光明谷時候的感受:

「我和伯納多弟兄,在谷中同住了幾日,無論我怎麼樣地觀察他們,我總是很驚訝,我想我是看見了一片新天新地了吧?當你一走下山谷的時候,你就能夠感覺到神在那裡,而靜謐的山谷,在修道院簡樸風格的陪襯下,似乎在對你輕語:在這裡有屬主窮人那種真正的卑微。午正的安寧,可比子夜,其中只有他們讚美神的歌聲,和田園中間的鋤犁聲,偶爾會劃破谷中的安寧。在這裡,沒有一根骨頭是懶的,除了睡覺和靈修的時間以外,每一個弟兄都是拿著鋤、犁、鐮、斧,忙碌地做他們的農事。然而,神的同在瀰漫了整個山谷。」

弟兄們在光明谷的信心生活,也是滿了試煉的生活,光明谷地處曠野,很少有人來幫補他們,所以這些弟兄們必須完全自給自足,他們生活的苦,不是我們所能想像的。有一次,鹽用完了,伯納多就打發一位弟兄,帶一頭驢去市上,買一些鹽回來。弟兄就問他說:「錢呢?」「你知道我沒有錢的,但有一位在天上的,祂的手中握有我們的財富。」那弟兄就嘀咕說:「我若沒有帶什麼去,那不要怪我不帶什麼回來。」伯納多就鼓勵他信靠天上的父而去,結果他帶回來滿載的鹽,和一些奉獻。原來那弟兄一進城,就有人來問他你需要什麼,而且給得比他所要的更多。伯納多常在生活中,這樣地教導他們:「有了信心,你們一生就可以享用不盡天上父親的豐富。」

詩人口中的蜜流自救主十架傷痕

除了生活上的教導之外,伯納多經常在話語上供應他們。他本人熟讀聖經和教父作品,但他「向什麼樣的人,就作什麼樣的人」。在他的修道院中,有許多人是沒有受過多少教育的,他也能用最淺顯的話,把生命供應給他們。不過,出版成書的,都是他平日以拉丁文所釋放出來的信息。這些信息,直到今日,讀起來的時候,你仍可以嘗到主的甘甜,因此伯納多被人稱為「口中流蜜的教會權威」(Honey-flowing Doctor of the Church)。

在他的信息中,有一篇是最基本的——「論降卑的階梯」(Treatise on the Degrees of Humility),有的譯本或翻作「卑微與驕傲的消長」。伯納多說:「所有屬靈的追求,若不是建造在卑微的根基上,都要崩潰瓦解的。」很奇怪的,他講到卑微的時候,是先從講驕傲下手的。什麼是驕傲呢?他引用奧古斯丁的話:「驕傲,是對我們自己優點的著迷。」所以,卑微,就是輕蔑自己的優點。人怎麼會輕蔑自己呢?他深信一個人只要是認識自己的脆弱、卑下、敗壞、微小本相的話,沒有不會降卑下來的。因此,他說了一句很中肯的名言:「卑微,不過是人認識了他自己恰好是什麼——看清了他自己的本相而有的態度。」

當一個人看見了自己本相的時候,他說:「他就會對自己不滿意,而渴慕提升到他靠自己所不能達到更好的光景。他曾有一段時間,對自己就像個嚴厲的法官似的,審判自己的以往,而期待自己有所改善。然而,一而再、再而三地,他失敗了,並發現他靠自己的力量不能成就什麼就在這時候,他的轉機到了,他不再尋求自己的義,而轉向神的憐憫了。」

其實,這些話正是他自己的經歷,他自己曾是個嚴格苛待自己的禁慾主義者,他以為這會給他帶來什麼轉機。到了晚年,他會責備自己,若不是過度地苦待自己,他可以有更健康的身體服事神。那麼,到底是什麼因素,叫伯納多的天然生命仆倒的呢?不是別的,乃是因為基督釘十架活畫在他眼前時,基督之死的能力,就叫他頑強的舊人仆倒了,而新人就得以興旺起來。那首著名的「哦,滿了傷痕的頭」,就是當伯納多得著深刻的十架同釘經歷時,所寫下的。原詩有七段,通常以其頭一段的首句「Salve mundi Salutare」為全詩名稱,其意思是「世人救恩,我稱頌」。

原詩的七段,每段有五十行,共有三百五十行,分別向主在十架上的七處傷痕禱告。哪七處呢?腳傷、膝傷、手傷、腰傷、胸傷、肋傷和頭傷等七處。這首拉丁詩的最早版本,即一四九五年印行的,在全詩的序言中說:「這是聖伯納多最神聖、最敬虔的禱告。做詩的緣起,是有一次在異象中,救主從十架上垂下來,伸開祂的膀臂擁抱著伯納多。」

儘管到了後來,有人批判這種說法,但是十九世紀最有權威的聖詩學者特全曲主教(R.C.Trench 1807-1886),說:「本詩的內證,說明伯納多是它的著者;如果不是的話,我真不知道還有誰,寫得出來這麼逼真生動的十架傷痕詩呢?」現在在歐洲的幾處細妥會修道院,還留下幾幅古畫,來描繪主從十架上垂下擁抱伯納多的景象,並寫著他的呼喊:「我的神!我的神!你何等地愛我啊!」

這首詩的翻譯,最先是在一六五六年,由德國名詩人保羅格爾哈特(Paul Gerhardt,1607-1676)以自由筆法全譯成德文,尤其是最後一段感人至深;他本人寫了許多聖詩,但他最喜愛的仍是這首「O Haupt voll Bluttund Wunden」(原詩第七段),當他臨終彌留的時候,他請人唱頌的,也是這一首詩歌。詩評者說,這首詩譯得幾乎比原文的更好。

至於英譯方面,有人全譯過,但並不好,差不多的譯文都集中在第七段,詩評者都說,這段是全詩的高潮與精華。而第七段的英譯文,有的,是從德文轉譯過來的;有的,則是直接譯自拉丁文的,可是很有趣的,其中最傳神的,卻是亞歷山大(J.W.Alexander)於一八三?年,自格爾哈特的德譯而譯成「O Sacred Head,Once Wounden。」

中譯方面,除了信義會的,是譯自德文的以外,其他各本,都是譯自英譯的。教會史權威,也是中世紀聖詩學者的腓利沙夫(Philip Schaff,1819-1893),曾下過如此的評語:「這首古典的名歌,自拉丁文譯成德文,又由德文譯成英文,不但沒有減低其原有的感力,且能以不同的言語,同樣有力地表明來自救主捨身替死的大愛,以及我們由衷的感恩。」而今,這首詩,又由英文譯為中文,其感力仍舊不減有增!說了這麼多,讓我們來欣賞五種不同的中譯吧!時間大約都在一九三?年先後。

第一種,「至聖之首受重創」,是劉廷芳博士在一九二九年的快手筆,廣被採用。

(一) 至聖之首受重創,希世痛苦難當;
    遍壓荊冠皆恥辱,譏評,嫌怨,懮傷;
    仰瞻慈容何慘淡?想見滿懷淒愴!
    此刻愁云掩聖范,當年基督輝光。

(二) 眼見我主英勇力,戰爭中間消盡,
    眼見冷酷的死亡,剝奪主身生命;
    嗚呼痛苦又死亡,因愛萬罪身當!
    懇求施恩的耶穌,轉面容我仰望。

(三) 我用何辭來感謝,如斯高誼奇恩,
    成仁臨難之悲哀,無量慈悲憐憫?
    懇求收我為弟子,忠愛永不變更;
    千萬千萬莫容我,離開主愛偷生。

(四) 將來與世長別時,懇求迅速來臨,
    賜我自由與安慰,昭示寶架光明;
    凡百守信而死者,因愛雖死猶生;
    願我微心起大信,與主永遠相親。

第二種則是趙紫宸博士的譯筆。前兩種和第五種都是根據亞歷山大的英譯。

(一) 低眉垂首血迸流,主戴荊棘冠冕,
    受盡嘲誚與怨尤,擔當痛苦、憎怨;
    慈容慘澹日陰翳,天地為人色變,
    疇昔歡顏如晨曦,於今只成追念。

(二) 我當如何獻感謝?至親至愛靈友!
    吾主垂死猶憐恤,此恩天高地厚;
    我願永遠躡聖蹤,永遠為主馳驅,
    縱遇勞苦與險凶,此愛終當不渝。

(三) 懇求當我辭世時,指示十架於我,
    引手援我莫遲延,解我重重羈束;
    我舉雙眼注視祂,一心虔誠敬崇,
    靈火滿路向天家,翱翔於主愛中。

趙博士的譯文顯然是缺譯了英譯的二、三兩節。第三種,「哀哉,我耶穌聖首」是信義會直接由格爾哈特的德譯翻成中文的。

(一) 哀哉,我耶穌聖首,傷痕、血跡皆有,
    戴上荊棘刺冠冕,如此凌辱甘受;
    主在天上極榮顯,天地都歸掌管!
    而今在世多愁苦,皆因世人罪愆。

(二) 哀哉,我耶穌苦像!精神全然失喪,
    槍孔水血一齊流,便成衰病模樣;
    主受痛苦至死亡,將眾罪奴釋放;
    施恩之主,莫棄我,轉面,容我仰望。

(三) 哀哉,我救主受苦!全為罪人益處,
    被釘十架為我死,因我作罪奴僕;
    我今俯伏在主前,思想主愛無限,
    求主看顧,仍施憐,賜我豐富恩典。

(四) 我用何辭來感謝,為我捨身良友?
    因主憐憫無止息,極大悲苦忍受;
    求主使我永屬你,愛主之心長久,
    懇求千萬莫容我,忘主所受苦楚。

(五) 若我臨終去塵世,願主護我不離,
    寶架恩光常照耀,使我惟主是依;
    求主親來釋放我,助我篤信不疑;
    信徒臨終藉主愛安然朝見上帝。

第四種,「哦,滿了傷痕的頭」可能是倪柝聲弟兄或他的同工譯的。(見第59首)

(一) 哦,滿了傷痕的頭,滿了痛苦誶詬,
    受盡萬般的試煉,又戴荊棘冠冕;
    這頭今日已得榮,已得聖徒歌詠,
    可憐當日受死傷,在加略木頭上。

(二) 你的面容原超凡,如同光明太陽;
    父神一見就悅納,竟受罪人唾打。
    主,你所受的一切,都為我們罪孽;
    我們債務得清付,你卻被人翦除。

(三) 我們想到你痛苦,又想到你無辜;
    我們又滿心歡喜,又是感激無既!
    啊,當我們正如此,念你十字架時,
    就是生命全捨棄,損失還算利益。

(四) 我們救主——危難友,我們報恩無由!
    當你流血為我死,你的痛苦誰知!
    求你使我從今後,天天記念髑髏,
    直到被提進榮耀,永遠與你相交。

第五種,「主,你聖首滿傷跡」,來源同上,但所根據的英譯則不同。(見第60首)

(一) 主你聖首滿傷跡,懮羞使你頭垂;
    你的冠冕是荊棘,蔑視辱罵四圍。
    何等蒼白的臉面——濫被凌辱摧毀;
    從前發光的榮顏,如今何等憔悴。

(二) 生命之主何榮耀,本享何等福樂;
    奇妙故事我知曉,今你所受為我。
    你的懮愁和苦情,皆為罪人福祉;
    我的所有乃惡行,你的卻是受死。

(三) 為你受死的懮苦,為你恩憐無極,
    我口無語能盡述我心所有感激。
    使我屬你不變更,縱使我力敗頹;
    使我莫苟且偷生,若向你愛減退。

茱利安(John Julian)在他的巨作「聖詩學典考」(A Dictionary of Hymnology)中,於本詩考源的末了,說了這麼一段話:「雖然譯詩者(指英譯),對這首詩已經花了相當的心血,多次多方地來譯,但仍有好幾段被人忽略了,這件譯事,當有能者興起將它補全。」但願更有精通拉丁文或德文的中國籍聖徒興起,早日將本詩的全貌譯出,使它得以呈現在使用中文的聖徒面前。

躺在主的胸懷而成為愛的使徒

我們再回頭說到伯納多的信息吧。他的信息中,有兩集是最重要的,一集是「論神的愛」(Treatise on the Love of God),另一集則是「歌中之歌的信息」(Sermons on the Song of Songs),伯納多被人稱為「奧秘派之父」,因為他可以說是教會史上,第一位細述內住生命長進經歷的人,這方面,他很像使徒約翰,他實在是一位躺在主懷裡的愛的使徒;然而,在真道的戰場上,對付異端的時候,他則兇猛忌邪地像隻獅子,是神對付當代異端的「鐵鎚」,也是當代教會的「柱石」,這方面,他又很像保羅。

伯納多最喜愛的經文是:「凡你們所作的,都要憑愛心而作。」(林前16:14)在他的「論神的愛」這集信息中,他所強調的,乃是「神按著祂被人所愛的度量,而被人認識」,人對神的愛有多少,對神的認識也就有多少。為什麼要愛神呢?因為神的自己就是愛,愛是人與神之間惟一的語言;愛神要愛到什麼地步呢?乃是沒有限量的。愛怎麼生長呢?當人領略神的愛的時候,特別是加略山的愛,愛就生長。愛的本身是不問報酬的,真正的愛是不計報酬、不假外援的。在愛中消失自己,就像水滴入酒中,失去了原來的色彩,卻更芳香。

不過,在這方面的話,說得較詳盡的,是在「歌中之歌的信息」中,一般學者都承認,這本書是他的代表作。這集信息不是解經性的,而是講到聖徒與基督之間聯婚的奧秘經歷。他所講的,是他自己先經歷過的。他說:「歌中之歌,是講到愛的一本書,這愛,是新郎與新婦之間聯合的一種愛情,只有當事人才能領略到。當我要預備講給你們聽的時候,整個晚上,我的心在我的裡面,被神的愛燒得炙熱。我所要講的,也就是這團火焰,我願意你們每一個人,都被這團火點燃起來。」

這集信息,共有八十六篇,是他在一一三五年以後,陸續釋放出來的。在信息的起頭,他就說明,愛是人與基督之間惟一的語言;必須要懂得這種語言,人才可以與神交通。那麼,要怎麼樣才能明白這種愛的語言呢?

伯納多說,最淺的愛神,是因為怕神,或要從神得好處,直到有一天,神的兒女眼睛打開了,看見了神的完全、偉大而來愛神,這才開始學會了愛的語言。然後,他還要進入一種更高的愛,就是單純因為神的緣故來愛神,沒有一點的攙雜。但是,他屢次強調說,只要人還活在肉身中,就只有相對的完全;他認為只有在進入主的喜樂以後,才能得著絕對的完全、沒有任何攙雜的完全。

因此,伯納多很看重主的人性,他很反對有些奧秘派所說的,人可以繞過主的人性,而直接進入主的神性。他說:「主在地上微行的一言一行,都是最摸著人心的,祂就藉著這種有形的愛,引人一步一步地進入祂屬靈的愛中。」然而,他仍說明:「在今生,不可能有一種階段,是高得用不著主的人性的。」

裡頭愛的道路,是叫人漸漸失去自己,而與神的旨意相聯合的。他說:「如果配偶向主的愛是完全的話,那麼,還有什麼事可比與祂的旨意完全合一要來得更喜樂呢?除了這個愛之外,還有什麼可求的呢?」

末了,伯納多也講到最高的奧秘經歷——被提的狂喜(ecstasy)。他說:「在這個神聖的片刻裡,整個魂的裡面,一片平靜,像進入了至聖所一樣。整個魂又像是在歌唱,惟有被膏油塗抹的心,才會唱的,並且不是用口唱,而是用心唱。喜樂就像潮水,一陣一陣地衝過來,這歌是唱在基督與我之間!」「在狂喜的裡面,人雖然沒有離開肉身,但是至少脫開了肉身給人的感覺。」

因著成熟的生命而成為教會的柱石

伯納多雖然是活在那麼高的屬靈高原。但他也常常離開修道院,應王侯或教皇之請,去解決一些紛爭。最有名的,是一一三?年的教皇雙胞案,當時,誰是「真」教皇,要看法王支持哪一個教皇而定,並且也要贏得德王,以及義大利諸王侯的認可,才算數。這件事對當時的教會以及國家的前途都是息息相關的,法王拿不定主意,就問他的顧問。顧問說,只有伯納多才可以下這個斷案。從那個時候起,各國的王、侯和教皇、主教們,就成了光明谷的常客。

在這些事件中,還有兩件事,我們要提及的。第一件,就是伯納多和亞伯拉德(Peter Abolard,1079-1142)之間神學的論戰。關於亞伯拉德的性格和人品,我們在此不說了,只說到他的神學觀點的錯謬。他的天分很高,辯才在當時是無人可比的,而且他對一般群眾有很大的吸引力量,不管他到哪裡,總有一群人跟著他,要聽他講神學。而他本人是經院哲學家,喜愛用理性來發展他自己的神學思想,因此,他的說法很具說服力。教會史學家沙夫說:「亞伯拉德的『新』神學思想,是超前他自己的時代了。」

他的神學是怎麼說的呢?首先,他發展出另一套三位一體論。根據他的論點,父、子、靈是三位大不相同,屬性有異的神,這等於是亞流異端的翻版。其次,他的救贖論也是很動聽的。他說,基督在十字架上,並沒有代人付上贖價,祂的死,不過是父神的手段,為要藉祂捨身流血的大愛來打動人心而已,這點是最蠱惑人心的。此外,他還否定原罪說。

到了一一四一年,伯納多的朋友威廉寫信給他,勸他出來對付這個異端,因為當時他的聲望高,只有他的斷案別人才會信服,而且亞伯拉德也有幾分怕他。伯納多也發現,如果再容許這個毒瘡爛下去,那麼,法國所有的學院中的信仰,都要受他影響,甚至連修道院,也會偏於邪謬。他就根據聖經和信經,指出亞伯拉德學說的十三點錯誤來。在短短的幾個禮拜之內,法國的各主教和教皇,都接受他的斷案。教會就正式宣佈亞伯拉德為異端,不容許他的學說破壞教會正統的信仰。

十字軍的失敗驅使他追求屬天的聖城

另一件事,則是他做了十字軍第二次東征的贊助者。中世紀的歐洲人,為什麼那樣地熱衷十字軍的運動呢?第一、當時的基督徒,逐漸養成一種錯誤的觀念,以為一生中能到聖地去一次,並收集到一些聖物,那便有很大的贖罪功用。而回教勢力已經佔領了巴勒斯坦,他們就覺得應當奪回聖城,便利聖徒去朝聖。因此,十字軍運動在他們的觀念中,乃是一場「聖戰」。其次是教皇本身的野心,想藉著這個運動以奪取他對君士坦丁的控制權,並統一東正教。第三,要以軍事行動扼阻回教勢力的西侵。

伯納多本人,並不贊成十字軍以宗教熱心的緣故,而開殺戒的,他主張以教導代替殺戮,來對待回教民族,我們不明白他為何要大力贊助這件事呢?在他的贊助之下,第二次的東征成行了,但不久就徹底失敗,所有的指責都加在他的身上。那時,大概是一一四九年春。

當時,他已經進入暮年了。這次的失敗,卻給教會帶來了另一個意外的收穫。什麼收穫呢?就是他在心灰意冷之餘,又再次回到裡頭,重溫主名的甘甜。他因此從主的自己得了大慰藉,就寫下了他的另一首名詩Jesu dulcis memoria,即「耶穌的聖名」。這首詩與前詩一樣,對作者是誰,也曾有一番爭論。但是一般的聖詩學者都公認:這首詩是伯納多的作品,而且支持的理由,比前首詩更強。因為這首詩的內容,和「歌中之歌的信息」相同之處甚多,在中世紀再也找不到第二位詩人,更適合做它的作者了。

不只如此,大家還爭論這首詩寫成的年代問題。有三種可能——一一三0年代,一一四0年代和一一五0年代。不過前兩者都是伯納多經常僕僕風塵於歐洲道上的歲月,心境不太適合寫詩。因此,有的學者認為一一五0年左右,最為合適,因為這是十字軍失敗的時候,也是伯納多一生感觸最深的時刻,極可能刺激他寫出這首上乘的作品。

當十字軍敗訊傳來時,伯納多曾發表過一篇談話。他把十字軍運動失敗的原因,歸諉於十字軍和基督教世界的罪惡。他說:「神的審判是公正的。」當時有人攻擊他說,應當為此次遠征的失敗,負起責任。他就答辯說:「難道曠野中的摩西,需要為以色列民的悖逆受責備嗎?是的,我曾應許過你們,神要帶領你們進應許地的。但是,我要問你們的是,難道不是你們的罪惡,阻攔了你們的征程嗎?」

其實,你更可以從他的這番話裡,摸著一個屬靈人暮年的辛酸。他就像摩西一樣,渴望得著一個神聖的東西,但卻是屬地等次的!而他們都是與神面對面說話而認識神的人。神向來不縱容祂所看重的僕人。因此,摩西的心願落空了,伯納多向著屬地耶路撒冷的熱望,也落空了。真的落空了嗎?不!神抽去屬地的,是為著給他們屬天的真實、永存事物啊!因此,摩西在變形山上與主一同顯現,而伯納多心灰意冷之餘,才在基督裡發現那真正的迦南地,不是在地上,乃是在天上的。

「喜樂旋律」唱出基督成了他的世界

這首詩原文,有四十二節,常有人稱它是伯納多的「喜樂旋律」(Jubilee Rhythm)。他曾說過:「如果你寫什麼,我若念不出有耶穌在裡面,那於我便無滋味;如果你講道說教,若沒有耶穌的回聲在裡面,我也不敢贊同。耶穌是口中的甘蜜,是耳中的音樂,是心頭的喜樂,也是我們的良藥。有人愁煩嗎?若讓耶穌投入心間,就愁云消散又見晴朗了。」耶穌這名正是這首詩的主題,不斷地在旋律中出現。前面提過的特全曲主教,對它有以下的評語:「雖然各節都很別緻美麗,但就整體而言,它的結構似有呆滯不前的缺點。」這個評論是錯了,它不是呆滯不前,而是繞著「耶穌」這名,旋轉上升。沙夫對它的評價就很高:「這首詩,允稱為中世紀最甜美、最具有福音性的聖詩。」茱利安的評論更為中肯:「這首詩的甜美,證實了弟兄被稱為口中流蜜的教會權威,實在是名不虛傳。」

這首詩因為太引人注目了,它的英譯也非常多,但其中最好的,是卡斯渥爾(E.Caswall)在一八五八年的全譯文,共有四段。下面的中譯即是根據我們所能查到的英譯文而翻成的:

第一段:耶穌,只要一想到你(Jesus,The Very Thought of Thee)(見第334首)

(一) 耶穌,只要一想到你,我心就滿甘甜;
    但這甘甜還遠不及親眼看見你面。

(二) 無口能唱,無心能思,也無記性能憶,
    一種聲音比你名字更為甘甜、可喜。

(三) 你是痛悔者的希望,溫柔者的喜樂;
    你對尋求者何善良,跌倒者何仁德。

(四) 但對尋得你者如何?無口無筆能述;
    耶穌的愛,其深、其闊,惟被愛者略熟。

(五) 耶穌!你是世人之光,你是生命之源!
    遠超一切我所能享、一切我所能羨。

(六) 你外我無別的源頭能解我心乾渴;
    無窮寶泉!活水湧流!別流全都乾涸。

(七) 耶穌,你今是我喜樂,將來是我賞賜;
    你是我的榮耀、詩歌從今直到永世。

第二段:哦,耶穌,最奇妙君王(O Jesus,King Most Wonderful)

(一) 哦,耶穌,最奇妙君王,所向披靡聲揚;
    你是說不出的甘甜,所有喜樂泉源。

(二) 自從你來叩我心門,真光開始照耀,
    屬地榮華失去吸引,點燃聖火愛苗。

(三) 你是死蔭之地大光,生命火花之源,
    遠超一切我所渴望,所有動人心歡。

(四) 願世人以你名為寶,渴享大愛奇妙;
    一旦遇見,內心焚燒,得著還要得著。

(五) 但願世上所有聲音惟獨我愛頌揚,
    一生一世以我全人活出你的形象。

第三段:耶穌憐憫不可言喻(Jesus,Thy Mercies are Untold)

(一) 耶穌憐憫不可言喻,日過一日覆庇;
    浩大的愛千倍超逾你口所能比擬。

(二) 這愛叫你在苦難裡流盡寶血,我享;
    因這大愛聖徒得以見神聖潔形象。

(三) 從我母腹你已愛我,賜以各樣福氣;
    將來被提進入天國,盼望仍舊在你。

(四) 所以當我仍舊在世,助我進深你愛;
    當我結束地上日子,得以配仰丰采。

第四段:耶穌榮美獨秀靈界(O Jesus,Thou the Beauty Art)

(一) 耶穌榮美獨秀靈界,所有天使失艷;
    你的美名、我心音樂,挑旺內住愛焰。

(二) 你是天上純淨甜樂,你能創造渴慕,
    吃喝你的更覺飢渴,惟獨你能滿足。

(三) 我們的靈深處呼叫,禱告隨香上升;
    甘甜的主!這是記號,請你側耳垂聽。

(四) 與我同住,你光照射每間心房明亮,
    驅盡今生黑暗堵塞,散佈喜樂洋洋。

(五) 耶穌,你是我愛、我歌,我的讚美對象,
    榮耀權能惟你配得,在於永世無疆。

從絢爛歸於平淡;脫朽壞進入榮耀

詩人的體力,不斷地衰殘下去;但是他裡面的人,卻一天新似一天。當他不久人世的那段日子,修道院裡的弟兄們,都非常捨不得他,他自己也十分難過。有一天,他召聚了弟兄們來,勸勉他們,這也是他一生最後所說的話,他說:「我沒有留下什麼好榜樣給你們,但有三點,卻是我盼望你們可以好好傚法我的,這三點是我一生牢記在心,盡力遵守的。第一,我總是寧可多信任別人的意見,而少信任自己的意見。第二,當人家傷了我的時候,我絕不找機會報復他。第三,我盡我所能的,避免為難別人,萬一我那樣做了,我就盡力平息它。」也許你會驚訝,這麼偉大的人,他臨終前的贈言,卻是這麼地平實。是的,生活中的十字架,正是他一生超凡入聖和屬靈美麗的秘訣。

一一五三年八月十九日的早晨,他很平安地被主接去了,結束了他絢爛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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